AI护理技术中的伦理原则冲突分析 ——以...

AI护理技术中的伦理原则冲突分析——以护理机器人为例

引言

随着老龄化加速与护理人力短缺并行，护理机器人（nursing robot）被寄望于在生活照料、基础护理与情感陪伴等场景中填补缺口。然而，这一技术在改善效率和质量的同时，也使四大医学伦理原则——**自主性（Autonomy）、不伤害（Non-maleficence）、行善（Beneficence）、公正（Justice）**之间出现新的张力。本文以护理机器人为例，探讨其在家庭与机构场景下可能触发的伦理冲突，并提出相应治理策略。

理论分析

1. 自主性与行善的张力
   护理机器人通过全天候监测、自动提醒等功能提升了老年护理质量，但持续的数据收集与算法决策可能削弱老年人对自身生活节奏与隐私边界的掌控，形成“被技术牵引”的日常。刘永梅等在家庭养老情境中指出，实时监控易使老年人陷入“隐私透支”而无法自决生活细节，进而引发自主性受限的问题。

2. 不伤害与行善的冲突
   机器人在执行身体转移、服药提醒等任务时，算法或硬件故障可能给受护者造成直接伤害。例如误读生命体征导致延迟报警，或语音识别错误输出过量药物提醒。董鑫明从关怀伦理出发批评“技术关怀缺位”可能使患者成为冷冰冰算法的客体，一旦出错便直接与“不伤害”原则冲突。

3. 公正原则与其他原则的矛盾
   高昂成本、网络基础设施不足和数字鸿沟使护理机器人服务在不同地区、不同经济水平老年人中的可及性差异显著，易导致资源分配不均。吴磊等指出，当前设计过度聚焦城市、中高收入群体，农村与低收入老年人难以受益，触发公正与行善的矛盾。

4. 自主性与不伤害的并行冲突
   在孝道文化语境下，子女可借护理机器人“远程尽孝”。但如果机器人被视作情感替代，可能进一步淡化人际互动，使老年人社会关系异化，精神慰藉不足，成为隐性伤害。李静等在生态系统视角下特别提到“对技术期望过高与接受度不足”会放大此类风险。

案例分析

冲突场景	关联伦理原则	冲突描述
场景A：跌倒监测与隐私 家庭护理机器人在卧室与卫生间装设摄像头，全天候防跌倒。	行善 vs 自主性、不伤害	监测减少跌倒伤害，符合行善；但24小时视频记录侵犯隐私，降低自主感，且数据泄露风险构成潜在伤害。
场景B：智能给药系统误提醒 机器人根据云端算法推送加药指令，将相似药名混淆。	行善 vs 不伤害	设计初衷提升依从性、行善；误提醒导致过量服药，违反不伤害原则，且老年人自主决策能力被削弱。
场景C：机构引入机器人替代护理员 某养老院用机器人承担大部分夜班巡视。	公正 vs 行善	提升效率、行善；但高资费抬高床位费用，仅少数老人负担得起，违背公平；同时人员岗位流失引发经济不公。
场景D：情感陪伴替代亲子互动 子女远程遥控机器人与老人视频聊天而减少回家。	自主性、不伤害 vs 行善	机器人陪伴缓解孤独、行善；但长期缺乏真实互动或致情感剥夺、心理伤害，并削弱老人对真实社交的自主选择。

解决策略

1. 价值敏感设计（VSD）嵌入

   • 在需求调研阶段引入老年人、家属、护理员共创，设置隐私分区：例如“卧室不录像、只用非成像传感器”，让用户自主设定监控强度。
   • 将“最小必要数据”原则写入算法，边缘计算优先处理健康报警，合格数据再上传云端。

2. 安全冗余与人工监督

   • 对关键功能（给药、体位转移）配置双通道校验与人工确认按钮；错误率高于阈值即自动停机并报警。
   • 设立伦理例外开关：当算法输出与护理员专业判断冲突时，以人工判断为最终指令，维护“不伤害”优先级。

3. 分层次可负担模式，促进公正

   • 推行政府-医保-机构多方共付的租赁模式，降低个人负担；对农村与社区老人提供移动护理机器人公共服务车。
   • 建立开放接口标准，鼓励国内中小厂商开发模块化低成本部件，缩小地区与阶层差距。

4. 文化敏感的情感补位

   • 机器人设计应强调“辅助而非替代”定位，通过提醒功能鼓励子女定期走访或视频，保持亲情链。
   • 在交互脚本中融入本土礼仪、方言与传统节庆提醒，增强老人文化认同感。

5. 法律与伦理治理并重

   • 制定《智能护理设备安全与责任条例》，明确制造商、运营商、机构的分责机制；设立数据安全认证与强制召回制度。
   • 设立跨部门伦理审查委员会，定期评估护理机器人在真实场景中的影响与风险，动态调整监管。

结论

护理机器人在解决护理供需矛盾的同时，使自主性、不伤害、行善与公正四大伦理原则呈现复杂的拉锯关系。通过价值敏感设计、安全冗余、分层支付、公平可及与制度保障等综合治理，可在最大程度上化解冲突、发挥技术善治潜能。未来研究应继续基于真实场景收集数据，评估策略成效，并在快速迭代的AI护理技术浪潮中，持续更新伦理框架，以确保科技进步真正惠及所有老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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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节选）

1. 刘永梅, 苏果云. 护理机器人辅助家庭养老的伦理反思与治理策略.《护理研究》, 2024.
2. 董鑫明. 护理机器人无法完全代替人类护理者的伦理思辨.《医学与哲学》, 2025.
3. 吴磊等. 老龄护理机器人设计伦理风险及规避对策研究.《工业工程设计》, 2025.
4. 李静等. 以社会视角审视老年护理机器人面临的挑战.《护理学杂志》, 2025.

AI护理技术中的伦理原则冲突分析——以护理机器人为例

引言

伴随人口老龄化与护理人力短缺并行发展，护理机器人被视为填补长期照护缺口的重要技术。从居家照料到机构夜间巡视，它们已逐步嵌入我国养老护理体系。然而，技术介入并非只有效率收益，四大医学伦理原则——自主性（Autonomy）、不伤害（Non‑maleficence）、行善（Beneficence）与公正（Justice）——在新的使用场景中呈现前所未有的张力。本文以护理机器人为分析对象，探讨伦理原则间的冲突机理，结合具体案例阐述风险表现，并提出具有可操作性的治理对策。

理论分析：四原则的张力与交织

1. 自主性与行善的鸿沟
护理机器人通过持续监测、自动提醒等方式提升照护质量，但全天候数据采集与算法决策也可能削弱老年人对生活节奏与隐私边界的掌控。刘永梅等针对居家场景指出，“实时监控易使老年人陷入‘隐私透支’的境地”。当技术试图行善，却在无形中架空受护者自主决策权时，冲突便显现。

2. 不伤害与行善的两难
硬件故障或算法偏差可能使机器人在给药提醒、体位转移等关键任务上出现错误，直接危及安全。董鑫明在关怀伦理学视角下批评“技术关怀缺位”可能使患者沦为冷冰冰算法的客体，一旦出错即触碰“不伤害”底线。

3. 公正原则与资源配置
高昂成本、网络基础设施不足及数字鸿沟造成服务可及性差异。吴磊等指出，我国护理机器人设计过度聚焦城市与中高收入群体，乡村与低收入老人难以受益，公正与行善呈现结构性矛盾。

4. 自主性与不伤害的并行冲突
在“远程尽孝”文化想象下，子女可借机器人执行陪伴，但若技术被当作情感替代，老人可能因人际互动减少而陷入孤独。李静等基于社会生态系统研究强调“对技术期望过高与接受度不足”将放大此类心理风险。

案例分析：冲突在场景中的具象化

场景一：卧室跌倒监测
某居家护理机器人在卧室与卫浴间布设视觉传感器，24 h识别跌倒风险。虽然系统及时预警、减少伤害，符合行善原则，但无死角录像侵犯了私密空间，弱化了老人自主权；录像流向云端又潜藏数据泄露风险，与“不伤害”发生潜在冲突。

场景二：云端智能给药
系统根据电子处方推送加药指令，却因语音识别将「阿托伐他汀」误听为近音药物，导致服药过量。设计初衷系提高依从性（行善），但错误提醒对肝肾功能脆弱的高龄患者构成直接伤害，冲击“不伤害”原则，并在失误发生时无法让老人行使自主拒绝。

场景三：机构夜班机器人替岗
某养老院以机器人执行夜间巡房、体征检测，显著提升效率并缓解人手不足（行善）。然而，高昂租赁费抬高床位价格，经济困难老人被迫转院；同时传统护工岗位减少，带来就业不公，此时“公正”与“行善”出现结构性冲突。

场景四：情感陪伴与亲情替代
子女通过远程遥控机器人视频通话，以此减少探访。短期看可减轻孤独、符合行善，但若长期缺乏面对面交流，老人可能出现情感剥夺与自我价值感受损，属于精神层面的“不伤害”失守，同时也剥夺了其选择真实社交方式的自主性。

解决策略：多元协作化解冲突

1. 价值敏感设计（VSD）嵌入
在需求调研阶段引入老人、家属与护理员共创环节，允许用户自定义“隐私分区”：可在卧室禁用成像式摄像，仅保留非成像雷达；算法端实施“最小必要数据”原则，边缘运算优先处理紧急事件，再转存云端，兼顾行善与自主。

2. 安全冗余与人工监督闭环
对给药、体位转移等高风险任务设置“双通道校验+人工确认”机制；当算法输出与护工判断冲突时，系统默认进入“人工优先”模式，确保“不伤害”原则兜底。

3. 分层支付与普惠模式
政府、医保、养老机构推行分担式租赁，针对农村与社区老人提供移动护理机器人公共服务车；开放接口标准，鼓励中小企业开发模块化、低成本部件，缓释公正矛盾。

4. 文化敏感的情感补位
机器人在交互脚本中融入方言、节庆元素，并通过提醒功能鼓励子女定期探视，以“辅助而非替代”为定位，避免亲情降阶。

5. 法规与伦理治理并进
制定《智能护理设备安全与责任条例》，明确制造商、运营商、机构的多元赔付责任，建立强制召回与数据安全认证；成立跨部门伦理审查委员会，定期评估真实场景影响，动态更新监管。

结论

护理机器人在改善照护质量与效率的同时，使自主性、不伤害、行善、公正四原则陷入复杂拉锯。通过价值敏感设计、安全冗余、分层支付、公平可及及制度保障等综合措施，可在最大程度上化解冲突，使技术进步真正惠及所有老年人。未来研究应基于真实场景数据持续评估策略成效，并在快速迭代的AI护理浪潮中不断更新伦理框架。

参考文献

[1] 刘永梅, 苏果云. 护理机器人辅助家庭养老的伦理反思与治理策略[J]. 护理研究, 2024.
[2] 董鑫明. 护理机器人无法完全代替人类护理者的伦理思辨[J]. 医学与哲学, 2025.
[3] 吴磊, 等. 老龄护理机器人设计伦理风险及规避对策研究[J]. 工业工程设计, 2025.
[4] 李静, 等. 以社会视角审视老年护理机器人面临的挑战[J]. 护理学杂志, 2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