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把“意义”全都化约成“语言游戏”,会忽略我们在世界里体验与行动的层面。更稳妥的看法是:意义通常由三股力共同生成——体现性的体验(embodiment)、社会实践的用途(practice/use)、语言与符号(language)。语言游戏在其中很重要,但并非全部。
为什么常常“看起来像语言游戏”
- 我们用词时受公共规则与语境支配(维特根斯坦的“用即义”),许多社会事实(货币、法律、职位)靠约定维持,一改话语与规则,意义也随之改写。
- 抽象概念(“自由”“正义”“艺术”)的边界主要靠讨论与辩护来划定,自然像在玩规则变动的游戏。
为什么又不止是语言游戏
- 有些意义在说话之前就“拉住”我们:疼痛、饥饿、惊惧、节拍感、身体对环境的可供性(看到把手就想握)。这些是前语言的指向性。
- 工具操作与熟练技艺中,理解常通过手的顺从与环境反馈显现,而不是先有定义再去做。语言能描述它们,却不是它们的根基。
- 科学概念再抽象,也受实验与测量约束;若纯改名而不变操作与数据,意义站不住脚。
一种中道:意义 = 体验 × 实践 × 语言
- 体验提供原初的牵引与价值感。
- 实践把这种牵引稳定为可重复的做法与成效。
- 语言把经验与做法公共化、可传承、可反思,并反过来改造体验与实践。
判断一个领域是否“更像语言游戏”的四个线索
- 强约定性:改规则/定义会显著改结果(例如会计分类、法律术语)。
- 弱感官耦合:与直接感知或操作的关联较弱(例如某些形而上学分歧)。
- 高度可修辞化:主要靠论辩与诠释推进。
- 跨物种/跨文化可迁移性弱:离开特定共同体就难以运作。
反过来,强实验约束、强身体耦合的领域就不太像纯语言游戏。
结论与建议
- 追寻意义不会必然沦为语言游戏;但若只在话语里打转,它很容易变成语言游戏。
- 真正在追问某个问题的意义时,试着在三条路之间来回切换:
- 去做(改变尝试与环境互动的方式),
- 去感(细看经验的结构),
- 再去说(重写你的概念与区分)。
往往卡在语词上时,改一改实践或注意力,意义会自己“显形”。